卖布头 - 侯宝林

侯宝林

郭启儒

专辑:《相声大师侯宝林》

更新时间:2025-04-08 14:06:3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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卖布头 - 侯宝林 歌词

相声:卖布头

表演:甲:侯宝林乙:郭启儒

演词制作:官运

甲:做买卖都得讲宣传。

乙:是啊。

甲:大买卖讲究做广告,小买卖讲(究)吆喝。

乙:是,过去小买卖最讲究吆喝了。

甲:您说做小买卖为什么吆喝?

乙:为什么?

甲:就等于给大商业做广告一样。

乙:是啊

甲:过去大商业,他能把那全部资金40%抽出来做广告费。

乙:他干嘛拿那么些广告费呢?

甲:好骗人啊。

乙:骗人?

甲:您看过去卖药的就有骗人的,您就拿治胃病的药来说吧。胃病一般分为2种,一种是胃寒,一种是胃热。治胃寒的不治胃热,治胃热的不治胃寒。

乙:当然了。

甲:可是他那广告全治。

乙:全治?

甲:您听那广告词:“您有胃病吗?如果您要有胃病的话,您就请用最好的胃药,注意注册商标,盾牌120号。”

乙:怎么,乒乓球是怎么的?

甲:这是商标,“这种胃药叫做胃如霖”。

乙:怎么里面还有小提琴啊?

甲:什么小提琴?

乙:胃如霖吗?

甲:胃如霖,就是说您的胃,如同遇到了甘霖。

乙:嚯。

甲:如果要是有胃病的话,有胃病吗?

乙:我没有。

甲:每天吃饭吗?

乙:废话,我要不吃饭我早就饿死了。

甲:吃饭香吗?

乙:香啊。

甲:要是肚子生闷气,不想吃东西,胃口疼总没治好,就吃胃如霖,专治:胃酸、胃疼、胃寒、胃炎、胃热、打饱嗝、吐酸水、呕吐。就吃胃如霖。只要是本店主人,祖传八辈伍,秘方精制。总店在得胜桥上桥往东。

乙:好嘛,掉河里了。

甲:在本市各大煤铺均有代售。

乙:煤铺代售舒肝丸啊?

甲:分为2种,一种是大个的,一种是小个的。

乙:这是煤球啊。

甲:反正这药跟煤球也差不了多少,什么病都不治,专治疑心病。

乙:什么叫疑心病?

甲:有一个人,疑神疑鬼,什么病都没有,没事报病号

乙:你瞧瞧。

甲:就上医院检查,医生说你没病啊。

乙:是啊。

甲:他连医生都不信任。

乙:你看。

甲:这种病甭吃药,就给他来点这个,盾牌胃如霖。或者来俩煤球喝就行了。

乙:煤球能治病吗?

甲:是啊,还有一种人有这样的思想。

乙:什么?

甲:本来没病啊,好好的。总想大小有点病,千万别要了命。

乙:这也是套病号吗?

甲:是啊,上医院呆会总比上班合适啊。

乙:可不是吗?

甲:这种病就叫做疑心病。

乙:就是思想上有问题。

甲:这个卖药的专蒙这种人。

乙:是啊。

甲:好些卖药的。

乙:还有什么买卖?

甲:百货店,嚯,闹得最凶了。这一趟街上有2家百货店,您听吧,能吵个四邻不安。

乙:干什么呀?

甲:商战。

乙:商战。

甲:商业竞争啊,上广告。电影广告,电视广告、流行广告、电台广告。门口写个乱七八糟。

乙:写什么呀?

甲:聘请乐队,两边吹,这边写着“新张开幕,点价八扣。”

乙:哦。

甲:那边一看,也写了。

乙:什么呀?

甲:“周年纪念,买一送一”,那边一看,不行了。

乙:还怎么样啊

甲:“新张开幕,点价八扣以外,再挂彩。”

乙:还挂彩?

甲:挂彩,那边又贴上了。

乙:又写了什么?

甲:”周年纪念,清除货底大牺牲。“

乙:牺牲?

甲:是呀。那边都挂彩了,这还不牺牲吗?

乙:好嘛,这哪是做买卖,简直是胡闹嘛。

甲:您再听乐队,那边是”嗒嘟啦嗒嘀嗒啦嘀嗒嘀嗒,啦嗒啦嘟嘟啦嘀嗒啦嘀嗒。“这边是”嘟锵锵锵,嘟锵锵锵,嘟锵。“

乙:好嘛。

甲:比出殡的还热闹呢。

乙:这哪是做买卖呢。

甲:这还是经典、大字的买卖。要是切面的那些买卖,更是五花八门了。

乙:切面可是小买卖啊。

甲:是啊,一般的小买卖,不骗人,就讲究吆喝。

乙:诶。

甲:吆喝有几种。

乙:怎么几种?

甲:一种吆喝就为是兜揽生意,走到您门口吧,他这么一吆喝,卖的什么东西,多少钱。您坐在屋里就知道了,您要是需要,您就出去卖。

乙:卖什么的?

甲:卖菜的。

乙:青菜。

甲:吆喝地简单。

乙:怎么吆喝?

甲:”卖土豆,一毛钱二斤“

乙:吆喝地挺清楚啊。

甲:您坐在屋里全都知道了。

乙:是啊。

甲:还有一种做小买卖的吆喝,卖什么的告诉您,价钱不告诉您。要买,出来讲。

乙:卖什么的?

甲:卖柿子的。

乙:柿子?

甲:您听吧:”高桩来柿子来诶,诶不涩的咧,涩了又管换来诶呀。“卖柿子的。、

乙:对。

甲:还有一种买卖,他卖的东西不值钱,他对比一样东西,比他那个贵得多。那意思就是抬高他卖的东西的价钱。

乙:卖什么的?

甲:卖老倭瓜的。

乙:那怎么吆喝?

甲:这么吆喝:”栗子味的面老倭瓜来“

乙:哦,栗子味的老倭瓜。

甲:栗子味的面老倭瓜,栗子多少钱一斤?3毛6。

乙:是啊。

甲:老倭瓜一斤4分。

乙:还是的。

甲:栗子味的面老倭瓜。

乙:就是夸人家的倭瓜好吃。

甲:卖栗子的可没那么吆喝的,”吃栗子吧,老倭瓜味的。“

乙:啊?这谁还买啊。也没那么吆喝的啊。

甲:有些做小买卖的吆喝出来非常好听,可谁也没学(xiao )过。人家怎么吆喝他也怎么吆喝。

乙:那可不是吗?

甲:做小买卖吆喝没有训练班,您多会哪成立一个”小贩叫卖声训练班“。

乙:没有。那分卖什么的?

甲:比如说,卖糖葫芦的。

乙:糖葫芦?

甲:北京城东西南北城吆喝都不同。

乙:分那么四种。

甲:那要到北城,吆喝地麻烦。

乙:怎么吆喝?

甲:两个圆笼,挑了一挑。前面有个方盘,有个竹板,上面烫好些小窟窿,上面都嵌着糖葫芦。吆喝出来这个味的。

乙:您学(xiao )一学(xiao )。

甲:”蜜来~~~诶,冰糖葫芦儿来哟。“

乙:对,这是到了北城了。

甲:到西城,提了木头花篮的那个。吆喝简单一点。

乙:怎么吆喝?

甲:”葫芦儿,冰糖的。“

乙:西城全那么吆喝。

甲:到东安市场又不一样了。

乙:那怎么吆喝?

甲:”葫芦儿刚蘸得。“

乙:您说的是摆摊的。

甲:到南城那边吆喝简单

乙:怎么吆喝?

甲:就俩字:”葫芦儿~~“

乙:葫芦。

甲:北京叫糖葫芦,天津叫糖墩。

乙:对。

甲:天津吆喝最简单。

乙:怎么吆喝?

甲:就一个字”墩儿~~~“

乙:就这么一”墩“啊。是这么吆喝。

甲:还有一种好听的。

乙:卖什么呀。

甲:卖花的。

乙:什么花?

甲:晚香玉。

乙:哦。晚香玉。

甲:吆喝地好听。

乙:那吆喝好听。吆喝出来是这个味的。

甲:那味儿?

乙:”晚~~~~~~~~香~~~玉。哎哎呀~~~~“

甲:对,是这味儿。

乙:就这么吆喝啊。

甲:还有卖玉兰花的。

乙:玉兰

甲:吆喝比这还好听

乙:怎么吆喝?

甲:”玉兰花~~~~诶,茉莉花~~~~“

乙:好听

甲:到天津不叫玉兰花。

乙:那叫什么?

甲:叫瓣儿兰花。

乙:瓣儿兰。

甲:吆喝地简单。

乙:那怎么吆喝?

甲:这味儿的:”瓣兰花儿~晚香玉儿~“

乙:这怎么全都带这个味儿呢?

甲:最讲究吆喝的。

乙:卖什么的?

甲:卖布头的。

乙:卖布头的?

甲:卖布头也分几种,串胡同卖布头的,不蒙人。北京推车子的,耍着拨浪鼓。天津的背着大包裹,拿着尺,吆喝这味儿。

乙:您学(xiao )一学(xiao )。

甲:”买呀诶花条布诶,做底儿的,做面儿的,十锦白(bo )的,做裤褂去呗。“

乙:对啊,到天津都那么吆喝。

甲:天津也有摆摊的。摆摊的吆喝,那个…您得留神。

乙:怎么?

甲:不留神走那吓一跳。拿起那布,咔嚓一摔:”瞧瞧这一块诶,真正细毛月色,色(shai )不掉,买家去做裤褂去呗。“

乙:好嘛,这走道不留神是吓一跳。

甲:他们吆喝的德国青,黑色(shai )的。

乙:黑的。

甲:那真叫黑,吆喝这味儿。

乙:您学一学。

甲:”(拍了一下)哎,这块吆喝,吆喝贱了就是不打价啊。”

乙:是喽。

甲:“说这块德国青,这块怎么那么黑,您说怎么那么黑?”

乙:还是…我知道怎么那么黑啊?

甲:“气死张飞,还不让李逵,气死了唐朝的黑敬德(dei )呀”

乙:不错。

甲:“怎么那么黑,在东山送过碳,西山挖过煤呀,又当过两天的煤铺的二掌柜的吧。还真正是德国青啊,真正的德国染儿,真正是德国人制造这块布儿的”。

乙:是喽。

甲:“外号‘三不怕’,什么叫‘三不怕’”

乙:说一说。

甲:“它不怕洗,不怕淋啊,不怕晒啊。”

乙:是喽。

甲:“任凭怎么洗(吹了一下),不掉色(shai )啊”。

乙:青的。

甲:白布!

乙:白布哇?

甲:“白布不掉色哎!”

乙:废话哎!白布有掉色的吗?

甲:北京还有一路卖布头的。

乙:那怎么吆喝?

甲:有软调的有硬调的。

乙:还分软硬调?

甲:吆喝那(nei )块白布,吆喝地花俏极了。

乙:白的,怎么吆喝?

甲:“这块吆喝,吆喝贱了就是不打价啊。”

乙:是喽。

甲:“这块本色(shai )白,气死头场雪,还不让二场霜,气死了头号的洋白面啊。”

乙:是喽。

甲:“要买到您老家就做被里儿去吧,是经洗有经晒,还经铺有经盖。经拉又经拽,是经蹬又经踹。”

乙:这…干嘛呀?

甲:谁睡觉都不老实。

乙:说的可是呢。

甲:是啊,这是软调的。

乙:那要是硬调的呢?

甲:那种硬调的,专门骗人。

乙:这也骗人?

甲:赶庙会,今儿在那买,明儿在那买。

乙:没有准地点。

甲:诶,不能让人家认出来什么模样,蒙人啊。卖布的不带尺。

乙:那使什么量啊?

甲:庹。

乙:庹?

甲:俩胳膊一伸。

乙:多少尺?

甲:五尺。

乙:这就算五尺?

甲:诶,不管个高个矮全五尺。您要赶上个高的,那您走点运。

乙:那行了。

甲:小矮个的那您算倒霉。

乙:尺寸不够啊,都算五尺。

甲:他那布啊,没好的。买来布啊得上胶,上浆。

乙:浆浆。

甲:诶,您看那布啊挺瓷实,挺厚实啊。您买吧,买就上当。买家去做衣服还能穿几天。

乙:哦。

甲:您想下去水,洗完了再做啊。糊窗户合适了。

乙:成冷布了?

甲:是啊,浆性满洗下去了。

乙:好嘛。

甲:专门骗人。

乙:那可不是骗人吗?

甲:吆喝地花俏。

乙:哦,是啊。

甲:比如说这块布要3块钱,3块钱没人买啊。

乙:怎么?

甲:落价。

乙:往里落价。

甲:一边拍手,一边只跺脚。落几毛推出去,让大伙瞧。

乙:是喽。

甲:还没人买。

乙:还怎么样。

甲:拉回来还落价。

乙:还落价?

甲:总没人买总落价,那吆喝地一大套。

乙:哦

甲:您得当个伙计。

乙:您学(xiao )一学(xiao )。

甲:您抻着点。

乙:来来来

甲:咱们学学。(拍了一下)哎(大声地)。

乙:哎?

甲:那什么,带小孩的可抱住了。

乙:什么意思?

甲:不然让我给吓着了。

乙:好嘛,声儿太大。

甲:“哎,这块吆喝贱了吧,

(乙:是喽。)

你不要那么一块,却又来这么一块,

(乙:怎么样?)这块那块就大不相同不一样儿的,

(乙:不错。)刚才那么一块儿,那个叫德国青,

(乙:德国青。)才要那现大洋一块六哇。

(乙:是喽。)又来这么一块,这块那就叫那晴雨的商标阴丹士林布儿的,

(乙:不错。)这块士林布要买到你老家就您做大褂儿去吧,

(乙:是喽。)穿在身上,走在街上,

(乙:怎么样?)大伙儿那么一瞧,真不知道你老是哪号的大掌柜的吧。

(乙:是喽。)这块布头,

(乙:怎么样?)您要做大褂,又宽又长,

(乙:是喽。)还得大高个,还得是三搂粗的个大胖子,这块士林布,你到了大布店,说是你老都得点着名儿把它要哇。

(乙:是喽。)到了北京城,讲究八大祥,到了瑞蚨祥、瑞林祥、广盛祥、益和祥、祥义号,廊房头条坐北朝南还有个谦祥益呀

(乙:是喽。),到了八大祥,你要买一尺,

(乙:多少钱?)就得一毛八,没有一毛八你就买不着那这么细肤这么宽,这么密实这么厚实这么好的。

(乙:不错。)来到我们这摊儿,一个样儿的货,一个样儿的价儿,一个样儿的行市,谁那也不买小布摊儿那碎布头儿零布块儿啊!来到我们这摊儿,

(乙:怎么样?)众位有工夫,(拍了一下)听我们庹庹尺寸让让价吧,一庹五尺,

(乙:五尺。)二庹一丈

(乙:一丈…怎么连我也一起卖啊?),三庹一丈五,四庹两丈,两丈零一尺这个大尺量就算你打两丈啊。要到了大布店,买了一尺一毛八,十尺一块八,二八一十六就得三块六哇。

(乙:不错。)来到我们这摊儿,三块六不要,

(乙:怎么样?)把六毛去了它,你是三块大洋两就两不找哇,

(乙:三块钱。)三块钱不要,

(乙:怎么样?)不要不要紧,额外的生枝还得让让它。

(乙:让让?)去两毛,让两毛,你给两块六;去一毛,让一毛你给两块四,去两毛,让两毛你给两块钱。

(乙:两块钱)您要再不要,

(乙:还怎么样?)不要不要紧,舍了那个本的,我是哪个有叫赚。我是赔本赚吆喝,

(乙:是喽。)小徒弟知道没打手工钱,这布两块钱,

(乙:还怎么样。)急了嘎登,两块大洋打破了它。去两毛,让两毛,你给一块六

(乙:一块六);去一毛,让一毛你给一块四;再去两毛你给一块二;再去两毛干脆一块钱

(乙:一块钱);这不一块钱,

(乙:还怎么样?)再去五毛让五毛……”

乙:这…白拿去了!

演词制作:官运